觀點：非理性恐慌致澳門博企市值蒸發184億美元

昨日的市場恐慌給我們上了慘痛的一課 – 恐懼如何戰勝貪婪。通常，市場往往對壞消息反應過度，但老實說，昨天的情況實在有點荒謬。

澳門六大博企在港上市實體市值為5,490 億港元（706 億美元），但截至週二晚間收盤時，這一數字為 4,060 億港元（522 億美元），市值蒸發了 26%——1,430 億港元（184 億美元）。

十多年來，澳門一直被公認為世界上最大的實體博彩市場，這是由眾多因素導致，包括中國人的賭博傾向；澳門毗鄰擁有14億人口的內地、尤其是擁有1.25億人口的最富裕省份廣東；中國經濟的發展及中產階級的壯大；以及六大博企數十億美元的巨額投資創造了（並將繼續創造）全球最宏偉、最令人嚮往的綜合度假目的地。

而這些因素的綜合影響會在一夕之間就下降26%嗎？簡而言之，答案是否定的。絕對不會。

那麼究竟發生了什麼令全球投資者會出現金融恐慌？答案是，週二下午晚些時候，市場收盤後，政府召開了一個小時的新聞發布會並公佈了一份文件。就那麼簡單。

那麼，是文件和新聞發布包含了出乎意料的信息嗎？而且這些信息對行業來說肯定是毀滅性的、足以抹去們180億美元、在一個災難性的一天內削減過去20年積累的價值的四分之一以上嗎？

呃，並不是。事實上，幾乎所有表述的內容都符合預期。這與媒體、政府及博彩業在過去五年左右向任何願意傾聽的人發出的訊息是一致的。

如果你生活在澳門並且每天都關注這些事情，那麼這份文件或新聞發布會上的任何內容都不會讓你感到驚訝。這是標準的澳門及中國式做法。注重主旨和目標，但忽視細節。

但是文件和新聞發佈會所做的只是把這些主旨和目標清楚地闡述出來，把它們集中在一起表述，但細節的真空很快被所謂「專家」填補——其中大多數人都在地球的另一邊，或者至少遠在香港。再加上一點市場的不確定性，以及對中國的恐懼和厭惡，沒錯，故事就變成了「澳門注定失敗」，投資者受到驚嚇，市場崩盤！

是否有新內容？——真的是新內容嗎？

讓我們停下來客觀、冷靜、理性地回顧一下周二晚上到底公佈了什麼。

當前已經明確公佈的是，自2021年9月15日至10月29日為期45日的公眾諮詢期、包括五場公開諮詢會議，一個面向營運商及博彩中介人，其他四個面向公眾。這次公眾諮詢期一早在意料之中，並已經討論。

其中一項提議包括每間博企需本地股東持有更多股權——但沒有關於增加超過目前10%的資金規模或如何分配的信息。事實上，這對於營運商而言是積極的。一些評論人士一直在猜測，一個或多個美國營運商或完全失去賭牌，無疑這更有點像是陰謀論。當然僅增加本地所有權是更好的選擇嗎？「本地」是指什麼意思？有哪些本地公司有能力收購這些價值數十億美元的公司中的大量股份？增加本地持股權會否促使澳門政府加大對博企支持力度，因著澳門市民施壓的結果？

這些都並非壞事！

另一個提議是向股東分配利潤需經政府預先批准，類似於公共事務。然而在我看來，澳門的六大博企早已近乎公共事務。政府讓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在疫情期間他們一直向未必需要的員工支付薪金，因為這是政府的要求。當內地發生自然災害時，每個博企逐一捐款支持，等等，毫無疑問他們都這麼做了。

政府將博企的現金流視為來自中國人民的東西，他們希望確保博企在分配給所有者之前先能回饋社會。坦率而言，這類企業社會舉措早已實施多年，並將繼續下去，所以，這些真的毫無新意。

此外，政府提議在每個博企處設立一個政府代表，對經營活動提供更為密切的監督。但這個人是否會在董事會任職、在賭場巡視或者僅僅充當專門的聯絡人（或以上皆非）尚未可知。這會改變博企的行為方式嗎？我認為不是。我們已經有了監管機構，澳門博彩監察協調局。近幾個月來這個部門一直增加員工數量，意味著將有更多的監管舉動，因而此種額外的監管並不令人意外。但重點是——當你已經被置於顯微鏡下時，再加多一個監管元素並不會帶來太大的變化。

另外，接受某些存款可能會構成新的刑事犯罪，這可能會阻礙貴賓博彩行業的發展。除非您過去一兩年一直生活在山洞里，否則會早已意識到貴賓行業在澳門所佔的比重將會越來越小，並將持續下降。中國政府打擊跨境資本流動，博彩中介公司已迅速轉型為營運商並著眼於亞洲其他市場。這種情況月已經持續多年。當我2000年初到澳門時，貴賓博彩在博彩總收入所佔據的比例為80%，而現在則將為35%左右，而且可能會進一步下降。這是長期以來的行業趨勢，博企在很久以前就將這種變化納入了他們的計劃中。

什麼是一如預料？

那昨日（的消息中）哪些是一如預料的？很多。我們仍不確定賭牌重投會否在2022年6月延期、如果延期或延長多久，或者在重新招標中會發出幾張賭牌（目前普遍的觀點是維持6個的現狀），或者20年的特許專營權會否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