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上市公司Donaco經歷着收入下滑、首席執行官職位懸空、與一個主要持股人在多個國家興訟、一個新的最大持股人希望離場、一個慘不忍睹的股價和一對在不相襯的邊境市場裏的邊境娛樂場。但除了這些,公司其實還是好好的。
Donaco國際與一位把Star Vegas賣給他們的泰國政客之間的矛盾,令到公司的物業EBITDA減半,並把Donaco拖進在四個司法管轄區中的法律程序之中,引發對公司未來的一場「戰略評估」。

而在這困窘的情勢之下,公司的常務董事/首席執行官林慶耀先是休假,再被「終止聘任」,並且被一個擔保貸款專員沒收其股本,這專員就是現時Donaco的最大投股人。而公司的那曾經於買入Star Vegas時漲至每股0.60澳元的股價,也在每股0.10澳元以下的位置載浮載沉。
Donaco手上還持有凱源國際大酒店這間座落在越南、鄰近該國與中國雲南省邊境的物業。以下就是Donaco陷進當前境況的來由,以及公司未來可以走的路。
在2015,Donaco作了公司稱為「變革」的購入決定,買下了在波別的StarVegas。這個柬埔寨娛樂場距離曼谷只有三個小時的車程。Somboon Sukjaroenkraisri以3億6千萬美元出售Star Vegas,當中包括1億4千8百萬美元Donaco股票,即公司的18%。這些股票後來的價值為1億2千萬美元。
Donaco的執行董事Ben Reichel如是說:「這次交易中的金額,我們有三分之一是以股票支付,用意是要結合賣方及其他持股人的利益。」

Reichel否認Donaco由於柬埔寨的法律和監管情況,實在不應該
買入Star Vegas。他說這些批評都是「馬虎的」。而曾主管澳洲一個博彩監管機構、而時任職The Agenda Group的Peter Cohen,則有這說法:「我不認為缺乏監管本身是個問題,可是所有的澳洲上市公司都有義務去遵守反洗黑錢及反貪污的規定,無論他們在甚麼地方經營亦該如此。」
而Donaco在那些方面則從未退縮過。
高邊際
Donaco給了Somboon一份兩年的合約,讓後者去管理Star Vegas,直至2017年6月30日。Somboon承諾了年度物業EBITDA將達6千萬美元,最後也成功達標,讓邊際利率高於60%,並賺得了相當於差不多EBITDA三分一的管理費。專家們都說這個費用高而合理。
但那兩年並不是一帆風順的。Donaco的股價在該次交易後「跌跌不休」,而且在花了五千五百萬美元在凱源身上後,公司就碰上了中越關係緊張及習近平主席的打貪行動。同時,泰王於2016年10月駕崩及後來的哀悼,也令波貝的收入下滑。
在2016年,由Somboon擁有、與StarVegas只是一街之隔的Star Paradise酒店,正式添加了博彩區。Donaco希望Star Paradise可以引入新的貴賓廳中介,雖然StarVegas也有很多空間可以發展它的博彩生意。而有些人就說Somboon再次希望擁有自己的娛樂場。
但有一點是十分清楚明白的:Somboon背負着一條競業禁止條款,讓他無法在波貝開設娛樂場,而Donaco也收取每個月十五萬美元去管理Star Paradise的設施。到了2017年3月,林慶耀在與《亞博匯》的一場訪談中談到Donaco希望延長Somboon的Star Vegas管理合約。同時,一旦博彩在泰國合法化,這將會是波貝的惡夢。但Donaco將會依靠Somboon在泰國的人脈來爭取博彩牌照。
高要求
然而到了三個月後,Somboon的Star Vegas管理合約並沒有得到續期。
林慶耀回憶道:「當我們在商討續期時,他要求得太多了,(Donaco)就決定在此後自己管理。」筆者曾數次嘗試接觸Somboon,但都沒有成功。
Donaco也從Star Paradise退場,但娛樂場的運作依然持續,Star Vegas的主要中介人都決定過檔Star Paradise。Star Vegas在2017及2018財政年度的貴賓廳轉碼數減少了52%,博彩收益就下降了40% ,EBITDA同樣跌了五成二。Donaco亦把Star Vegas的牌照價值調低了1億4千3百90萬澳元。在2018及2019財政年度,公司收入雖然穩定下來,可是EBITDA依然跌了29%至1千3百20萬澳元。同時,Donaco也再次把牌照價值調低3千8百20萬澳元。
Donaco嘗試重整業務,從泰國以至更遠的地方招攬貴賓廳中介,
升級設施以及開始推動網上博彩,惟表現很不穩定。公司亦申請到針對Star Paradise的禁制令,而Star Paradise 也易名為Winsor。 禁制令同時也針對一間開在附近超級市場後面、名為Star Paramax的娛樂場。這兩間娛樂場現在依然有營業,而另一間更大的娛樂場就正在興建當中。
另外,一場調解會亦將於6月在新加坡舉行,以解決Donaco向Somboon追討的一筆1億9千萬美元款項。Donaco已經在澳洲凍結了Somboon那1億4千8百萬的股票,並拒絕給與Somboon1千9百萬澳元的管理費。被問及法律行動的成效時,Reichel說:「我們的職責是為我們的股東爭取最好的成果。」
同時,Somboon也於泰國興訟,控告Donaco誹謗,亦在柬埔寨向法院申請推翻Donaco在StarVegas地段的租約。該地至今依然由Somboon擁有。據報導,Somboon為了增強他的聲請,依然未兌現Donaco支付租金的支票。
異軍突起
這異軍就是Orchard Capital Partners (OCP) Asia。林慶耀有一筆債務未有履行(見附圖),讓他手上的27.25% Donaco股本轉到 OCP Asia名下。OCP Asia另外又買了9.35%。而依然是Donaco董事局成員的林慶耀,則已向澳洲的收購事務委員會提出上訴,試圖阻止這項市場交易。
現在OCP Asia已成了現時Donaco的最大股東,但該公司並沒有回應筆者的提問。有消息指OCP Asia已經把從前由林慶耀擁有的股本交由一個監護人保管,並表示希望盡快把股本賣出,同時也不插手Donaco的運作,包括曾任職澳洲博彩監管機構的David Green於 4月10日被委任到Donaco董事局一事。
另一方面,Donaco的「戰略評估」快將完全,並可能包含有關於分拆的建議。
Donaco的12月評估公告表示:「為董事局而言,現時的股價並不反應公司資產的價值。」
Global Market Advisors的高級合伙人Andrew Klebanow把Star Vegas及凱源稱作「有完全不同商業模式的獨特物業。」
他說:「或許有些公司能夠在獨特的市場裏管理不同的資產,但大部分還是做不到的。在這種情況裏面,可能把獨立的資產變賣的價值,會比把它們合在一起更大。」即使在更差的時候,Star Vegas的博彩收益及EBITDA也比凱源的高三倍。
Fortuna Investments的總監Tim Shepherd說:「Star Vegas依然是波貝的第一物業,而且也是絕好的物業。」
Tim Shepherd 同樣還是在澳洲上市的邊境市場娛樂場營運商Silver Heritage的共同創辦人。
即使泰國越來越有機會讓博彩合作化,但憑着一條幾近完工的鐵路以及一個在建的機場,波貝依然有成長的空間,StarVegas可以吸引到澳門的博彩中介以及其他在波貝的營運商,特別是Somboon。
償還
Donaco的共同創辦人林慶耀因為一項幫助公司購入Star Vegas的貸款而失去了他手上的股本。

林慶耀與他已去世的祖父、雲頂集團的大家長林梧桐於2002年創立Donaco(ASX縮寫:DNA)。作為常務董事/首席執行官,林慶耀帶領Donaco擴展業務至越南的老街,並購得了在波貝的Star Ve-gas。在去年12月,Donaco向澳洲證券交易所表示,林慶耀以「健康及個人原因」,提出休假。到了三月,Donaco在未有給與解釋下「終止聘任」林慶耀,但他依然留任董事局成員。
林慶耀與《亞博匯》的特邀編輯Muhammad Cohen透露他一方的說法,以下是該訪問的節錄。但當中沒有談及的是林慶耀的離職及與他的叔伯林國泰就林慶耀父親的財產的官司。林國泰現在是雲頂集團主席。
Muhammad Cohen: 你為甚麼向OCP Asia申請貸款?又為甚麼沒有償還?
林慶耀:OCP的交易最先於2015年進行。OCP給與我和我的家族資金去對DNA的供股,為購買Star Vegas籌集3千6百萬美元。
在2015年時,質押的股票以每股0.6澳元計算,並只是全部的三分之一。但隨時間遷移,由於與泰國賣家的官司以及那些賣家的競爭行為,使DNA的股價受影響,因此需要質抽更大量的股票,最後在2018年初就質押了我所有的股本。我從來都是按時償還本金及利息,可是到了2018年年底,我的財政因為我決定離婚而受到重創。我在2018年11月無法履行一次還款,金款約為44萬美元。
MC: Donaco是否知道Star Vegas的賣家Somboon Sukjaroenk-raisri正在一街之隔的地方與建娛樂場?禁止競爭條款是否包括這個?
林: Somboon在他於2015年賣給公司的地皮以外的建設。
與Somboon所簽的不競爭條款包括了他本人、他家族成員及他永遠在波貝所擁有地皮。條款甚麼限制他不能把地皮租給第三方作經營娛樂場之用。這些合約都是以新加坡的法律簽署,受該地管轄,因此一切處理及執行也會在新加坡有效。
在柬埔寨也有幾個法律程序在進行當中,我相信大眾都已知悉。有鑑於DNA的投資規模及公司的跨國性,我們對兩個國家的司法系統都有十足的信心。
MC: 有消息指你與Somboon之間的矛盾由公轉私。私下的和解會否更有機會出現?
林: 請放心,所有訴訟都以最專業的方式進行,而且公司本身、董事局及職員亦沒有甚麼與Somboon的私人仇怨。
和解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只是要看Somboon如何就公司的投訴作出補償。
MC: Donaco應否出售Star Vegas?
林: 你從最新的公司報告中可以見到,即使在最差的經營情況下,DNA Star Vegas依家可以達至利潤。我認為解決與Somboon的紛爭為股東的利益是最好的,不論是在法庭上還是法庭外解決。然後,公司就能專注在發展及發揮物業的最大潛力。在波貝依然有很多潛力有待發掘,當中包括新的在建火車站及預計於2020年興建的機場。該城市的潛力將會有所增加。
MC: 在凱源及Star Vegas之間有沒有協作?
林:目前在凱源和Star Vegas之間並沒有協作,而這也是DNA的運作模式,就是讓不同區域的物業都能既獨立又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