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第一部分刊於《亞博匯》一月期，在該封面故事中，卓弈分析了日本綜合度假村（IR）行業發展的現狀，包括其基礎框架、近期影響行業發展的事件、潛在IR項目選址的利弊以及當前的發展時間表。在第二部分，卓弈權衡各競逐IR牌照的營運商之利弊。
日本可謂全球綜合度假村行業的聖杯——在全球先進的經濟體之中，日本是少數還未設有娛樂場的經濟體之一。至少從理論上而言，日本IR行業應是「金蛋」。日本經濟規模達5萬億美元，是世界第三大經濟體，也是一個富裕國家，人均國內生產總值約4萬美元。事實也證明，當地居民喜愛賭博——日本彈珠機產業蓬勃，且坐擁全球最大的賽馬市場。加上獨特的文化、壯麗的建築和設計以及精緻的餐飲選項，日本吸引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到訪，所以不難理解為何日本IR行業被視為大有作為，因其依賴強大的本地市場，以及源源不絕的境內外旅遊市場。
在過去十年左右，全球每家主要IR營運商以及其他眾多公司都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尋找機會參與日本所謂的「首輪」IR牌照競投，此輪最多批出三張IR牌照（值得注意的是，取決於首輪項目的成功與否，第二輪IR競投是否於首輪競投結束後七年舉行，仍是未知之數）。最初，全球各地潛在營運商紛紛出來表達對競投牌照的興趣，包括遠至南非的Peermont Hotels（該集團在南非和博茨瓦納營運12間酒店物業），但不少現在已不再參與競投。
熱情冷卻
在行業發展早期，不少企業都非常積極樂觀，新濠博亞主席兼行政總裁何猷龍的名言，「用盡一切」爭奪牌照，可大致概括當中的情緒。但最終「我愛日本」等熱情洋溢的論調被務實的商業決策所取代，一場新冠肺炎大流行更顯著地沖淡了當中的熱情。隨著日本IR牌照程序進一步明確，大部分監管決定都不利於候選營運商，不少企業已中途放棄，那股熱情已一去不復返。
2019年初，我很幸運地能與13位亞洲IR業資深高管進行深入訪談，以撰寫我在澳門大學的學位論文，該文長約2.6萬字，題為「 甚麼因素令一個亞洲綜合度假村更為賺錢？」受訪的高管平均擁有約27年的行業經驗，部分掌管數以萬計的員工和總值數十億美元的物業。他們按先後次序列出以下三大影響著亞洲IR項目盈利能力之因素：
- 毗鄰地區的人口龐大
- 連繫流通 (IR選址的遊客及資金流通性)
- 支持IR行業的政府部門、監管機構和法規（如低稅率、利好的勞動政策及合理的投資要求等）
這三大重要因素目前正影響營連商在日本競投的想法。例如，日本相關程序的最大問題之一是，日本當局沒有在大都會IR項目和地方IR項目之間進行任何監管區分，但兩者人口基數卻大不相同。東京都市圈是世界最大的都會區，人口達3800萬人次。然而，雖然長崎縣及和歌山縣等地方的人口不足50萬人次，但地方IR項目要求卻與其他地區一樣。在商言商，這錯誤的對等是沒有道理的。
還需考慮到連繫流通這因素。已公佈有意進入競賽的選址，如大阪和橫濱（以及其他潛在選址，如東京、千葉縣和愛知縣）都毗鄰國際機場，但長崎縣及和歌山縣等地方選址則有連繫性問題。
財團
在日本IR牌照的早期階段，每家營運商都希望獨自營運項目， 但最近部分仍有意競投的公司開始聯合組成財團，此舉動背後有三個原因。
首先，在日本而言，企業組成財團做生意是自然不過的事，特別是執行大型項目。你可稱這模式為聯盟、聯營體、財團，或是日語中的經連會或提携。長久以來，日本公司都以組團形式來開展業務，在財團中每家公司都擁有部分其他公司或全部公司的股權，而該財團使用共同的資金，甚至落實集體決策。
其次，投資金額驚人。不少人預測大都會的IR項目投資金額須100億美元或更多，而相對地「規模較小」的地方IR項目，投資金額亦介乎在30億美元左右。這金額是多少？永利皇宮和澳門銀河，以及兩個新加坡IR項目，各自迄今的投資總額都是約30億至40億美元。這些項目都是現有最大、最豪華的IR項目之一。然而，日本IR項目所需的投資額是此水平的兩至三倍，所以成立財團有助於將此巨額投資平分於多個參與者中。
第三，要經營日本IR項目，必須具備各種技能和能力。實際上，沒有一家企業擁有所有技能和能力。要營運大型IR項目，需要日本本地的專業知識以及國際視野。
隨著候選營運商、投資者和其他相關單位持續合作組團，以及部分營運商尤其在疫情後視日本市場「過於嚴苛」，IR牌照競爭者將持續減少。
日本營運商
世嘉颯美成立於2004年，由因遊戲機和超音鼠索尼克聞名的世嘉公司與彈珠機製造商颯美公司合併而成。世嘉颯美隨後增加了度假村業務，並持有韓國綜合度假村百樂達斯城45％的股份，該項目餘下55％的股份則由韓國娛樂場營運商百樂達斯集團持有。耗資14億美元的百樂達斯城於2017年在仁川開業，毗鄰面向首爾的國際機場。世嘉颯美已宣佈將競逐橫濱IR，並於2020年2月公佈了橫濱綜合度假村的設計圖，以及包括與英國福斯特建築事務所建立戰略商業聯盟在內的多個合作關係。世嘉颯美主席里見治在2020年「亞博匯50強」中排名第44位，其兒子里見治紀目前擔任總裁及集團首席執行官。
《亞博匯》的讀者一定都熟知岡田這個名字——無論是對岡田和生本人，還是他在菲律賓打造的IR項目岡田馬尼拉。岡田和生在業界縱橫多年，曾在角子機製造商Aruze、岡田馬尼拉的母公司環球娛樂公司等打滾，以及曾擔任永利渡假村最大股東及副主席等。但他在過去十年的大部分時間都飽受訴訟之苦，而我們迄今也沒有聽過他有關加入競標日本IR的任何言論——儘管他的IR經驗比任何日本商人都要豐富。
拉斯維加斯營運商
日本與美國的複雜關係，可追溯到二戰後。美國當然對日本產生了很大的影響，時至今日，美國還在日本設有23個軍事基地及約5萬名駐軍，若算上家屬和合同工，這個數字會激增至10萬。棒球被普遍認識是日本最受歡迎的運動（儘管公認的國民運動是相撲），無怪乎有些日本人會半開玩笑地稱他們的國家為（美國的）「第51個州」。
有些專家推測，有鑒於日本與中國之間不時形成的敵對情緒，日本可能更鐘情於拉斯維加斯而非澳門的營運商。現在唯一的問題則是拉城的四大營運商中有三家——凱撒、拉斯維加斯金沙集團和永利渡假村——皆已退出日本IR的競逐。
在拉斯維加斯金沙集團宣佈退出日本競賽後的首個財報電
話會議上，時任總裁兼首席運營官（現任主席及行政總裁）Rob Goldstein表示：「我們無以為繼。我們的確努力過……我們希望這種結構更適合投資者，但事實並非如此。」Goldstein的上司、當時的主席及行政總裁蕭登·艾德森補充稱：「……有太多令我們無法接受的條條框框。」
這對於日本而言是個危險的信號——有鑒於現行的法規及所需要的投資水平，投資回報率方面存在嚴重的商業隱憂。此外，時機也是個問題，現在全球疫情正在衝擊行業。一些人認為，應在（競標）流程延遲9個月的基礎上再做延長，以便為所有人帶來更好的長期結果。
而僅剩的拉斯維加斯大型營運商美高梅國際酒店集團發現，自己是大阪競標賽道的唯一適格的競標者。如此缺乏的競爭必將改變美高梅及其合作夥伴、日本財團歐力士的格局。美高梅前任主席兼首席執行官Jim Murren對日本市場十分看好，但他的繼任者Bill Hornbuckle則似乎更為謹慎。這位新主席在去年7月的電話財報會議上說：「……我們樂見可能出現的延遲以及一些重新打開的對話之門，對任何有興趣的人而言，這將令這裡成為更好的投資，尤其是對我們。」
澳門營運商
在澳門的六大博企中，有三家與美國有關聯，分別是美高梅、金沙及永利。另外三家博企，即銀娛、新濠及澳博，都曾在不同的時刻表現出對日本的興趣。
銀娛可謂是上述三家博企中具最大的優勢，最明顯的原因是其資產負債表上的巨流現金——超過60億美元。新冠疫情席捲全球之際，在其他博企都需要舉債來維持現金儲備的時刻，銀河卻仍有足夠的財力順利度過。保守的日本政府必定會認為這種財務實力頗為誘人。銀娛在日本的團隊是所有在日公司中最大的，約有25名員工在東京的銀娛日本辦事處工作。銀娛常常以其位於澳門銀河的大倉酒店作為賣點，亦常提及其持有具有158年歷史的摩洛哥SBM集團（全球著名的蒙特卡洛娛樂場場的所有者和經營者）的5%股權，以淡化其華資身份，為競標增添歐洲背景。
不利的一面則是，銀娛已在日本活躍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但尚未宣佈其財團合作夥伴，亦未將重點放在日本任何一個特定地點。同樣令人存疑的是，銀娛會否對目前四個待定地點中的任何一個有興趣——長崎和和歌山太小了，而銀娛又已經退出了大阪將其留給美高梅。但本文上半部分也指出了橫濱在許多方面存在問題，尤其是即將到來的市長選舉，更不用提多數橫濱市民及部分市長候選人反對IR的立場。若銀娛追逐IR牌照，更有可能選擇人口稠密的東京的某個地點（很可能在台場或前築地魚市場）或者愛知縣（毗鄰服務名古屋的中部國際機場），但這兩個地點都沒有官宣入局，而時間則在飛逝。
而最根本問題仍在於，日本會接受來自中國的大公司嗎？銀娛當然會說其港澳背景有別於其他中國公司，但日本可能並不會這麼看。
在過去的15年間，新濠已經明確地表達了對日本的興趣，近乎癡迷的態度。主席兼行政總裁何猷龍三不五時便強調他對這個國家的熱情。除了著名的「用盡一切」的聲明之外，他還承諾，若公司獲得日本IR牌照，他和他的整個團隊都將遷往日本。澳門新濠天地的摩珀斯酒店內甚至設有日式洗手間！新濠此前奉行「大阪優先」的戰略，現時已經轉為橫濱優先。去年12月，新濠曾向《亞博匯》證實，儘管疫情嚴重，但其仍願意向日本IR注資100億美元，並指出該公司有著與之前夥伴成功合作的案例，稱「日本文化深深影響了其管理及營運」。但不利的一面則是，無論公平與否，有人批評新濠的做法形式大於內容。無疑，該公司給人的印象是在同儕中更為大膽和敢於冒險。
這究竟會被視為好事（日本人對設計、美感和技術的癡迷）還是壞事（日本一貫的保守作風），尚有待觀察。而且，與銀娛相似的處境，新濠將被視為一間中國公司。
澳博曾公開表達過對北海道的興趣，但自北海道退出（至少是第一輪的競投）之後，我們再沒聽過澳博的任何消息。若他們是在幕後進行，那麼也會繼續保持沉默。
太陽城當然不是嚴格意義上的澳門營運商，但是該企植根於澳門。作為一家貴賓博彩推廣公司，太陽城在六大博企物業中皆擁有營運貴賓廳的資歷，以及在亞洲多地坐擁娛樂場物業，為其在亞洲營運綜合度假村積攢了寶貴的經驗。太陽城集團成立於2007年，但其在亞洲博彩業耕耘的經歷可以追溯到幾十年前。從其越南會安南岸的開業，到馬尼拉Resorts World Westside的進展，再到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水晶虎宮殿持有多數股權，以及在韓國及柬埔寨的投資及佈局可見，該公司希望轉型為泛亞洲的IR營運商的意圖已十分明確。
在全球知名建築師事務所AEDAS打造的設計藍圖中，太陽城提出了「IR 2.0」概念，即「匯聚和歌山縣所有歷史傳統、自然景觀和人文風情等精髓」。上個月，太陽城明確表示，將利用和歌山碼頭打造可持續發展的旅遊產品，將和歌山及和歌山遊艇城打造為遊艇天堂，並以體育及當地資源為核心呈現和歌山的形象。該公司的非博彩多元化發展，尤其是在餐飲和娛樂方面的長期經驗，進一步提振了其競標的底氣。太陽城通過其和歌山的辦事處在當地活動，並憑藉其與日本及其他亞洲媒體的良好關係進行公關活動，不遺餘力地在日本和亞洲其他地區推廣其提倡的「IR 2.0」概念。
一如銀娛、新濠及澳博，太陽城需要突破其身為中國公司的刻板印象。但太陽城可以隱藏於一個由日方領導的多方財團之中，這種方式對於規模大而成熟的IR營運商而言更為困難。這有可能是太陽城手上拿著的一張王牌。
北美營運商
硬石（Hard Rock）在日本很容易被低估，因為其在亞洲既非知名的博彩品牌，也不是拉斯維加斯的標誌。該品牌在日本以其代表性的Hard Rock Café而聞名——全日本共有7家店，第一家於1983年在東京六本木開業。然而硬石卻是美國部落賭場的標誌——甚至可以說是行業領導者，並且正在擴張之中。該公司在全球擁有十多家娛樂場，包括在邁阿密仿吉他外形的旗艦酒店。其通過兩名關鍵人士的聘用，大大提升了自身在日本的信譽，其中的一位是硬石國際的亞洲區行政總裁Ed Tracy，他在業界享有盛譽，十多年前曾於澳門擔任金沙中國的行政總裁。Tracy的早期舉措之一包括聘請町田亞土擔任硬石日本的總裁。町田畢業於京都大學及紐約大學，能說流利的日語及英語，曾在高盛集團及波士頓顧問集團工作。在政壇方面，他曾出任一系列負責高級政策實施的職位，以及曾在美國總統競選中擔任顧問一職。上月，硬石宣佈其在倫敦拿下了The Ritz Club的娛樂場牌照，首個 Hard Rock Café於1971年在倫敦設立。
硬石此前專注於北海道，現時繼續遊說支持該日本最北端的苫小牧市，但若該企轉而競標長崎或日本其他地區亦不會令人驚訝。Tracy和町田組成了一支不容小覷的團隊，還獲得來自硬石主席Jim Allen的信任與支持，後者已經陸陸續續地與Tracy一起合作了幾十年。
2018年，Rush Street Gaming的創始人兼主席Neil Bluhm承諾向北海道IR投資20億美元。當時，這家總部位於芝加哥的美國房地產和博彩業巨頭曾表示，將只專注於北海道，但那是在北海道知事鈴木直道以「環境問題」為由宣佈北海道退出賽道之前。在那之後，Rush Street一直保持沉默。但《亞博匯》認為該公司仍然對日本感興趣。由於其對於區域博彩的偏好及可獲得的可利用資金金額，該企將尋求地方選址，同時也明白這需要數十億美元的投資。
擁有日本子公司Clairvest Neem Ventures的Clairvest集團是一家加拿大投資公司，在加拿大、美國和智利擁有娛樂場及度假村的股份。Clairvest亦在鈴木直道宣佈北海道退出賽道之前（ 甚至之後）一直對北海道表示興趣，但之後將其目標轉移到了和歌山。但與其另一位競爭者太陽城不同的是，我們幾乎沒有聽過其消息。Clairvest已經明確表示了他們只是投資者，但我們尚未得知該企打算與哪家營運商合作。除非Clairvest很快地採取大膽行動，否則將很難獲得牌照。
其他候選營運商
我們還尚未提及最為有資歷的老牌營運商雲頂新加坡。這位新加坡IR營運商首先專注於大阪，其次是橫濱，因為該企想在一個大城市落地。雲頂集團董事長兼首席營運官陳啟德（2020年「亞博匯50強」第24名）在日本出色地代表了雲頂集團，他的彬彬有禮及專業態度都是日本很看中的品質。陳啟德的老闆、雲頂集團主席兼行政總裁林國泰做了一個明智的舉動，讓新加坡的公司為雲頂競標來站台。日本對整潔的新加坡可謂仰慕已久，當局經常複述其目標就是令日本IR產業成為「全球監管最嚴格」的IR業。有關新加坡的影響，從日本已經為本地人設立了6000日元入場費這一點上便可見一斑。
雲頂新加坡對日本的業務十分謹慎，但這也是在本世紀初其馬來西亞母公司在新加坡所採用的成功策略，並憑此獲得了兩大令人垂涎的IR牌照之一。而不利的一面則是，考慮到雲頂在娛樂場郵輪業務上的大量投資，其在全球疫情中所遭受的損失可能比任何其他大型博彩公司都要大。而更糟糕的是，與此同時雲頂還在全球多地進行投資項目。其耗資43億美元的Genting Las Vegas即將完工，而Resorts World New York和馬來西亞本土的雲頂馬來西亞都深受疫情之困。林國泰的兒子林拱輝（2020年「亞博匯50強」第30名）於去年8月辭去雲頂香港副總裁一職。在此之前雲頂香港暫停了對債權人的償付，從而在全球疫情之下為其郵輪業務保持流動性。
去年11月，在其2020年第3季度財報中，雲頂對日本的態度從標準的「繼續觀察事態發展及評估公開招募（RFP）」，轉為更加謹慎的預期，並稱：「在正式招標過流程開始之時，我們將會評估RFP的條件及投資環境。若這些符合集團的投資標準，我們將提交策劃案。」這會不會是雲頂盔甲上的第一道裂縫？
Bloomberry Resorts是晨麗度假城的所有者及營運商，而晨麗常被譽為菲律賓最成功的綜合度假村。該公司已經表達了對日本感興趣，並一度鐘情於和歌山。但近期該企很安靜，可能是以集中精力助本國度過疫情為先。12個月之前，主席及行政總裁En-rique Razon Jr在接受《亞博匯》專訪被問及對日本的看法時，他特別指出日本的候選地點、法律法規及IR投資成本缺乏明確性。可以說，這些問題迄今都沒有改變。
金界控股（NagaCorp）主席及行政總裁曾立強（2020年「亞博匯50強」第12名）在過去25年間一直主張業務持續擴張。自1995年金界娛樂城（Nagaworld）從湄公河上的一艘船上起步開始，曾立強憑藉其在金邊的70年獨家賭牌、高度優惠的稅收及監管制度，以及公司於2006年在港交所上市，在業務發展上一路凱歌。他更將這個物業逮到岸上，打造了價值4億美元的Naga2，並正「全力推進」投資35億美元開發Naga3。不僅如此，金界可能是全球受到疫情影響最小的博彩公司，並且正在俄羅斯符拉迪沃斯托克開發一項物業。金界早在2020年中旬就對日本特別是長崎表示了興趣。自此就沒有釋放其他的訊息，但若其在某個階段下場參賽，倒也無需感到驚訝。
長崎流程中的另一匹黑馬是Casinos Austria。首席執行官Christoph Zurucker-Burda於10月下旬宣佈，該企已提交了對長崎的概念書徵集的回應，並已確認為RFP流程的投標人。Casinos Austria確實有在世界另一端經營娛樂場的歷史——從1994年至2014年，該企在澳洲擁有並經營Casino Canberra。
財團聯手
一些投標公司組成財團，意圖透過共享資源來增加成功競標的能力及可能性。以下三個財團都正在長崎尋求獲得IR牌照。
日本Current公司、結好控股有限公司、廣東集團、實德環球集團及德祥地產集團有限公司已經組成了一個財團，甚至還將包括更多成員。Current Corp是涉及房產投資業務的日本SRC Group集團的分支之一。香港上市公司結好控股有限公司曾是澳門華都娛樂場及金都娛樂場的營運商，金都娛樂場是路氹城的第一間娛樂場酒店，該物業最終賣給了銀河娛樂，並被改建為銀娛旗下的澳門百老匯。廣東集團是一間總部在澳門的貴賓博彩推廣公司，在香港也涉足房地產業務。德祥地產集團有限公司是一家香港上市公司，其投資的房地產項目包括澳門的「金峰．南岸」住宅開發項目。實德環球集團則在澳門內港區經營澳門十六浦索菲特酒店。
威華達和Mohegan Gaming＆Entertainment（MGE）在1月的最後一周宣佈了合作關係。MGE最為知名的是位於康涅狄格州的金神大娛樂場（Mohegan Sun），這是美國最大的部落娛樂場之一。其計劃在韓國仁川開業的Inspire度假村首期已被多次推遲，但該公司行政總裁Maria Kontomerkos多次重申了公司對韓國的承諾。據信仁川Inspire綜合度假村各個階段的投資總額已達50億美元。去年MGE贏得了前雅典國際機場一家娛樂場的競標，該物業將被稱為「Inspire Athens」。
威華達控股有限公司此前在亞洲IR行業寂寂無名，但自其於2020年6月高調聘請Alex Yemenidjian擔任旗下子公司的主席兼行政總裁以領導長崎IR牌照競標事宜之後，便橫空出世。Ye-menidjian自帶豐厚的履歷，曾被形容是傳奇博彩億萬大亨Kirk Kerkorian的長期得力助手——差不多相當於拉斯維加斯的皇室。Kerkorian是MGM Studios及美高梅國際酒店集團的大股東，幾十年來一直是拉斯維加斯博彩行業的風雲人物。Yemenidjian是金融專業出身，曾是拉斯維加斯Tropicana的所有人，並長期擔任美高梅國際酒店集團的高管。他從1999年至2005年擔任Met-ro-Goldwyn-Mayer Studios Inc.的主席兼首席執行官，並於1997年至2005年間擔任董事會成員。在20世紀90年代的大部分時間內，他擔任Kerkorian轄下的Tracinda Corporation公司（MGM的大股東）的高管。Yemenidjian和Kerkorian都是亞美尼亞血統，經常一起打網球，關係十分親密。據悉威華達得到了許多香港富商的支持。
2020年8月，Pixel Companyz、Groupe Partouche和其他未具名的財團合夥人宣佈他們為競逐長崎IR而組成合作夥伴關係。Pixel Companyz在東京證券交易所上市，從事各種業務，包括博彩、電子競技、金融科技、太陽能設施和度假村開發。其行政總裁吉田弘明在11月接受《亞博匯》專訪時稱：「我們一直對IR充滿興趣……我們需要繼續和那些可以與我們所缺乏的領域、從而互補的公司合作。現在我們已經宣佈入場，接下來就可以計劃進一步擴張並加速我們的關係建設……」Groupe Partouche此前曾一度與威華達合作，但這種合作在2020年5月宣告終止，彼時Ye-menidjian尚未走馬上任。奇怪的是，Partouche在這件事發生的3個月後，即2020年8月方便公佈了這一消息。除了酒店、餐廳、水療中心和高爾夫球場之外，Partouche還營運著42傢俱樂部風格的娛樂場（大部分在法國，但在比利時、瑞士及突尼斯亦有分佈），而該公司的僱員不足4000人。
去向何方？
按照目前的時間表（在本文的第一部分中已有闡述），那些尚未宣佈決定的地點（東京和愛知縣最受關注）必須非常迅速地行動才能加入賽道。若他們未能入局，最終將只剩下兩個大都市區，即大阪和橫濱，以及兩個地方地點，即和歌山和長崎。
大阪目前僅剩一個競標者——美高梅，儘管該公司多年來一直是最有熱情的競標者之一，但其主席、全球大流行的新冠疫情以及單一競標者的活力等問題，都有可能阻礙相關進程。橫濱受即將到到來的市長選舉的影響，目前並不清楚若反對IR的候選人獲勝將會帶來怎樣的結果。和歌山市只有兩名候選企業，即太陽城和Clairvest，而後者又特別沉默。這使長崎成為唯一可能較為有趣的競賽，但由於該區人口基數較小，以及候選地豪斯登堡的通行困難，全球大型博企皆繞開了這個地點。至少有一家日本公司會成功中標，世嘉颯美是最有競爭力的選手——其也明確表示了橫濱是他們的首選地點。
綜合考慮上述情況，投標流程可能會與先前的預期有所出入。一種可能性是進一步延遲，以激起更多潛在IR候選地及候選營運商的競爭。另一情況是日本可能會選擇從一個IR項目而非三個IR項目開始測試——可能是長崎或和歌山，之後再在東京或大阪等主要城市鋪開賽道。
只有時間會揭曉最終的謎底。
